【深呼晰】漩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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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剧院的大剧场，里正在上演一出经典大制作的音乐剧，方书剑喜欢第8排靠过道的位置，不管看什么演出，每次都固定坐那里。而张超就坐在方书剑斜后方两排，与他隔着过道。
方书剑进来的时候是开场前几分钟，人几乎已经坐满了，张超比他来的更晚，而且那个人一整场几乎没有看什么演出，一直盯着他的侧脸，他都知道。
小剧场里演的是一部学校自己制作的话剧，老师是编剧，学生是演员，剧情是有些老套的爱情故事，台上的演员比台下的观众还多，但或许是第一次参与卖票的商演，台上的演员们倒是一个个都精神亢奋，毫不在意台下零星的观众。
周浅坐在后排角落里，王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坐在了她旁边，她也没有在意，似乎完全沉浸在那有些粗糙的的剧情和演技中。
两人这样无言的看完了整场，直到大幕落下，为数不多的观众也离场了，周浅才拢了拢长发，然后架起腿有些无聊的撑着下巴。
“我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她目光懒洋洋的落在前方没有焦点的地方。
“什么？”
“你来的目的，或者借口，随便什么的。”
王晰失笑：“我和超儿一起来的，他来见方书剑，出门前听说你也来了，所以我就跟来了。”
“啧……还真是坦白。”
王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浅，她今天穿着一件宽大的毛衣，牛仔裤包裹着两条细瘦的腿向下收进短靴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毕业的女高中生。
“先恭喜一下，听说又要办喜事了？”
“王先生消息还真灵通。我云家的请帖还没发出去呢。”她转过头有些调侃的看王晰。
“消息不够灵通的话，浅浅小姐答应别人的邀请了怎么办。”他目光专注而温柔。
“嗯？”
“浅浅小姐还欠我一支舞呢，不知道这次可不可以邀请浅浅小姐做我的舞伴？”王晰伸出手，掌心温热，手指修长。
“什么是我？”周浅收敛了笑意，微微坐直身体。
“当然……”
“我听说王晰先生从前有一个恋人。”她没有等王晰说完就出声打断，“听说那是一个男人……”
周浅一瞬不瞬的盯着王晰的脸，想从那上面找到一些反应。果然，王晰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他的名字，叫做周深。”她不顾王晰变得有些可怕的脸色，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完，心中莫名涌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而且我还听说，他已经死了。所以如果王晰先生是因为我的名字和他很像而接近我对我感兴趣的话，那倒是不必了。”
周浅嘴角噙着锋利的笑意，她身体向后斜靠在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王晰：“还是说王先生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地方相似吗？”
王晰的神色在瞬息间几度变幻，终于还是被他收进了那副擅长骗人的皮囊里，眨眨眼，依旧是情深似海的一双狐狸眼睛。
“不，浅浅小姐和他一点都不像。”王晰也放松的靠着椅背， 似是回忆道，“你有着很多他没有的特质，比如自由的灵魂，又比如善变的一面，这是他没有的，但在你身上，这些特质一点都不矛盾。”
“我当你是在恭维我。”她挑起没有被面具遮住的那半边眉毛，“那么……你爱他么？”
听到这个问题，王晰似乎怔了怔，然后低低的叹了一声：“我……亏欠他很多……”
他握了握拳，左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
方书剑在最后一幕之前走出了剧场，他在楼梯转角站定，没过两分钟，就等到了追出来的张超。
他看着张超：“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超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方书剑更来气：“传闻小张总能言善辩，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张超看着他，有些怀念，又有些无奈的样子，方书剑看他还不说话，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张超急了，忽然出声叫住他：
“书书！”
“！”方书剑停下脚步，震惊的回头。
张超保持了向前迈了半步的姿势，一只手伸向前方，想要拉住他又不敢的样子。
“你叫我什么？”方书剑还沉浸在惊讶中，他这个小名，极少有人知道，来了云家改名之后所有人都叫他方方，书书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几乎连他自己都要忘了。
“书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张超看着有些难过。
“w市市立儿童救助站，院子里有一颗银杏树，周三的烩土豆每次都会烧糊，每天下午三点是吃水果的时间，冬天是一块苹果，夏天是一小块西瓜，每个月的25号可以吃到一次肉。”张超一边说一边观察方书剑的脸色，“每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我们就要起床，因为太阳一出来我们就要开始做工，大多数时候是缝布娃娃，有时候也要折一些纸盒。”
“你……”方书剑有些混乱，张超说的这些他仿佛有印象，但又不是真正记得，只觉得模模糊糊，像是发生过，又想不起来。
“那时你年纪小，不会用针线，总是缝歪，还扎破手弄脏了娃娃，就被派去折纸盒，可是力气又小，别人在吃饭之前就能折完的，你总要慢一些，等到折完了，饭也吃完了。我就偷偷把馒头挖空一半，菜夹在里面给你带回来，虽然每次你吃的时候都凉了，但是总算不用饿肚子。”
“你到底是谁？”方书剑不自觉的靠近他，想要从他脸上看个究竟。
“我是张超，那时你叫我哥哥，我5岁的时候你来到救助站，你是被拐卖解救出来又找不到亲生父母才被送到救助站的。我们在一起待到你12岁，情人节那天，你出去卖花，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张超深深的看着他，“我找了你十年。”
方书剑彻底愣住了。这时，散场的人群涌出来，他一不留神被挤开好几步，他慌张的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下雪的夜里，幼小的他被人群裹挟着，推挤着，装着玫瑰花的桶里的水撒出来弄湿了他本来就单薄的衣服。更冷了，更饿了，不知道是谁恶意的推了他一把，记忆最后的画面，是尖锐的鸣笛，和车灯后背光的天使……
“方方！方方！”忽然一双手扶住了他，那双手小却有力量，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
“呵……”他倒抽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来，身边是担心的看着他的周浅。对面是担忧的看着他的张超，张超身边站着王晰。
“我……”他张了张嘴。
“别说话，我们先回家。”周浅轻轻抚了抚他的背，然后转向张超，“我弟弟今天不太舒服，小张总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张超还要说什么，手腕被王晰一挡，最后只能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嗯……你，好好休息……”
周浅半扶着方书剑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半回过头说：“王先生的邀请……我会考虑。”
目送着他们坐上车，张超有些歉意的看向王晰：“晰哥，对不起……我没忍住……”
“没事，总要迈出第一步的。”王晰拍拍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好办了。但是切记，不能心急。”
“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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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更！大家新年快乐呀！
虽然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零点之前搞完😂
今天就要去看晰哥啦！有没有和我一场的姐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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